“怎么有白头发了?”
“就是说嘛……”
“你到外边要好好减肥了呀。”
“用不着减肥!”
“双眼皮嘛,开过了呀。”
“不要说给别人听嘛,这段要剪掉。”
“还记得小时候隔着玻璃窗哭吗?”
“记得一点……”
在人来人往的车站,他们是一唱一和的父与女。别人听来稀松平常的对话,里面是深情的翻江倒海。
老丁带女儿去了他第一家上班的饭店,热心地给认识的员工朋友介绍,“这是我女儿,要去美国上学了”,言语之间满是骄傲。
又指给女儿看当年他刷碗的地方,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,垒起来的脏盘子,直不起来的腰,一起刷出了女儿的大学费用。
24小时被切割成琐碎的叮咛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因为没有合法身份,老丁不能送女儿到机场,只能在机场的前一站“日暮里”下车。
送别的列车上,一路默默无言。临近终点,丁琳问父亲,“你哭了吗?”——没有回答,日暮里站到了。